? 黎軒自責地從身後環抱住夕顏。她身上冷冷的，明明已是仲夏，隔著單薄的衣裳，卻能感到她的戰栗。

他也不說話，只是這麽抱著她，希望自己身上的熱量，能夠稍稍溫暖她。

“王爺。”也不知過了多久，夕顏終於回過神來，輕輕喚了他一聲。

“嗯？”他把自己的臉貼在她的左臉頰上。這麽親密的動作，若是平時她一定會把自己推開，可是現在，她就這麽由著他，仿佛一點也不在意了似的。

“我跟允恒哥哥之間是清白的。”她平靜的聲音裏有微微的顫抖。“我們沒有——”

“我知道，夕顏，我都知道。你不需要解釋。”他打斷她的話，又把她抱得更緊了些，生怕再從她嘴裏蹦出那些難聽的字眼。新婚之夜，她給他的是清清白白的身子，他怎麽會不知道？

夕顏點點頭。“那他們為什麽要那麽說呢？”她似乎在說著一件跟自己毫無關系的事，平靜得有些駭人。“難怪……難怪上次在肅王府時，他們那樣看我，那樣說我，原來他們心裏，我是這種人啊。”她還以為佟佳小姐是因為仰慕黎軒與寧若這對神仙美眷，所以才憎恨自己的插足，現在想來，她一定是覺得她臟透了，根本配不上黎軒。那男人們色瞇瞇的目光也就可以解釋得通了。也因為這樣，大哥哥才勸她不要放在心上。他也是知道的是麽？所有人都知道，只有她自己蒙在鼓裏。

“他們說你什麽？怎麽沒有聽你說過？”他心疼地問。那天從肅王府回來，知道她心情低落，只以為是因為允恒另娶她人的緣故，卻沒想到那時她就已經被流言所傷。

“沒有，沒說什麽。”她輕聲說。“我真的沒有……沒有想勾引您。”她很認真地解釋。“一定是我的行為太不得體，太不像個淑女。小的時候，您也常說我的……”她忽然想到了什麽。“老王爺是……被我氣死的麽？”

“不要再胡說了！不要再亂想了！”黎軒在她耳邊吼道，想要讓她清醒，“我阿瑪是……突發惡疾，太醫來的時候已經回天乏術，跟你沒有任何關系！”

“哦，那就好。”她好像沒聽到他的怒吼，甚至回頭朝他笑了笑。“那就好。”她微微仰起頭，怕灼熱的眼睛馬上就會落下淚來。

“夕顏……”他不想兇她，可是她現在這不哭不鬧的樣子，卻比什麽都讓他難受。

“可能我真的是掃把星吧。”她的語氣中竟有置身事外的笑意。“您瞧，我的父母兄長真的都走了。若是我沒出生，或許我們家……也不會是現在這樣吧。”她頓了頓，“我還給瑞王府也帶來厄運……害死了小蝶……如今，又讓您因我蒙羞……”即使再怎麽強忍著，淚水還是悄悄滑落下來，滴在他環抱著她的手背上。“黎軒哥哥，對不起……我總是給你添麻煩……”他幫了她，她卻害他淪為別人的笑柄，她欠他的，這輩子都還不清了。

“夕顏，別這樣。你如果心裏難受，就哭出來，別這麽憋著！”這是五年後她第一次這麽叫他，可是他聽了只覺得說不出的酸楚。他把頭埋進她的發裏，哀求道。

“我不難受，您也不要為我難過。”她擦了擦眼淚，緩緩說道，“他們說的是對的。我是個不祥的人。王爺，您以後也別來晨夕閣了，行麽？”這世上，她最舍不得傷害的人就是他。若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有一天他也遭遇不幸，她該怎麽辦！也直到現在她才看清楚自己的心：不管她怎麽抗拒，不管她怎麽自欺欺人，在她心裏，他一直在，從沒有一天離開。

“夕顏，你聽好，我既然娶了你，這輩子就要定了你。”他扳過她的身子，看著她的眼睛，一字一句道，“你不是掃把星，你是我的福晉，是這裏的主子，沒人能欺負你，誰也不行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她怔怔地搖搖頭。

“沒什麽好可是的。”他斬釘截鐵地說完，忽然霸道地吻上她的唇。

夕顏伸手想推開他，可是根本毫無效果。漸漸地，她抵在他胸膛上的手也松了下來。他這麽做無非是想證明他並不懼怕她把災難帶給他罷了。黎軒哥哥……何必呢？她在心裏輕輕嘆道。罷了，他若想要，給他便是了。其實自始至終，除了身子，她還給得了他什麽呢？她沒有家世，沒有財富，沒有美貌，甚至如今，連女人最重要的名聲，她都沒有了。除了這副在世人眼裏早已骯臟不堪的身子，她還剩下什麽呢？可是，他還是肯要她。

想到這裏，夕顏索性伸手摟住他的脖子，笨拙地去配合他的動作。感受到她生澀的回應，黎軒先是一僵，神色覆雜地看了她一眼，接著低頭吻去她臉上的淚水。不同於上次暴風驟雨般的摧殘，這次黎軒對她出奇的溫柔，當他在她耳邊不停地喚著她的名字時，夕顏甚至在恍惚間有種錯覺，聽到他說他愛她。呵，少女時最美好的夢，原來直到今天都還不曾醒來。夕顏被自己的幼稚笑出淚來，她啊，終究是不值得被任何人珍愛的。

身下尖銳的疼痛把她拉回到現實中，夕顏忍不住抽泣了一聲，身體也緊繃起來。感覺到夕顏的難受，黎軒俯身在她耳邊溫柔地說道，“夕顏，不要怕，忍一忍，這次是不同的。”也許他的話有蠱惑人的作用，慢慢地，夕顏居然真的感覺不到疼了，甚至還有些說不出的滋味。春雪說得對，即使他不愛她，至少，他心裏總是有她的。就算為他對她的這份心意，她也該好好報答。她不再去糾結那些流言，顫抖著去回吻他，盡自己所能回報他，討好他。黎軒因為她的主動欣喜不已，本來壓制著的欲/火，再也難以自控……

這一夜，她在他身下，輾轉承歡。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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